宜室宜尔第十一至十五章

第十一章

“嘶...”张宜沥小腿被她一踹到骨头，疼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着腿。

“恩将仇报啊你这是!我这上午帮你挡藤条晚上等你吃饭你就这样对我!”张宜沥一脸痛苦捂着腿。

张宜尔看他疼痛难耐，瞅了他几眼，“别装了行不行，我都没用力。”

张宜沥捂着腿不说话。

“有那么疼吗?”张宜尔费力起身去看他的腿，却看到他微扬的嘴角，瞬间怒了，骑到他身上开揍：“好啊你耍我!你敢耍我!我打死你!”

张宜沥手忙脚乱扶住她的腰，连连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咱们都是伤员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吃饭吧好不好?”

“哼！”张宜尔瞪了他好几眼，慢悠悠在椅子上坐下。

张宜沥笑着给她布菜，“你有什么不爱吃吗?”

宜尔饿坏了，一整天几乎滴米未进，大口吃饭，含糊不清说：“有钱人才挑食，我哪配。”

“慢点吃，别急。”张宜沥把水给她递过去，陶瓷杯是他在储物间翻出来的，跟他的是一对，他的是白的，宜尔的是黑的。

“谢谢。”她接过水一口气喝了半杯。

“想喝汤吗，我让厨房熬。”宜沥把荤菜推到她面前，问。

宜尔摇摇头：“不麻烦了。”吃着吃着，她抬头问：“老爷子说的规矩是什么?”

张宜沥“噢”了一声，放下筷子一下子认真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在家时要比平常拘束一点，不能大声喧哗，坐有坐姿，站有站姿，每天早上六点要跟爷爷一起在前厅吃饭，全部人都要来，午饭晚饭随意。晚上十点闭门，不能晚归。大人视情况而定，但是女孩不行，必需十点前回来。”

宜尔咬咬筷子“嘁”了一声，“那也没什么啊。”

张宜沥摇摇头，继续说：“见到长辈要礼貌问好，爷爷来的时候我们孙辈要起身问好，吃饭的时候不能翘二郎腿，手不能趴着碗要端起来，不能吃太慢，碗筷尽量不要碰出声音，爷爷没有起筷我们不能动，还有，”他忽然看着她，“不能说粗口。特别是你。”

“真麻烦。”她扒了口饭进嘴里。

“记住了吗。”张宜沥揉揉她的头。

“啧!”张宜尔瞪他一眼，低下头闷闷回答：“记住了记住了。”

吃完了饭他把东西收去厨房，回来房间发现宜尔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他床边的小榻上望着外面发呆。

张宜沥拿起她的外套套在她身上，又去握了握她的手，有一点凉。

张宜尔淡然撇他一眼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刚才我听说张禹城醉的不省人事，这会被老爷子抓着醒酒。”她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

张宜沥不答话，抱起她走向里面屏风后的大床。

“哎哎你干嘛放我下来!”张宜尔被他突然抱起开始乱踢。

张宜沥稳稳把她放在床上，拿出药箱，“上药啊。”

张宜尔一听急了，连忙扯过被子裹住自己，“我不我不我不我不!”

他单膝跪在床沿去拽她被子，“别闹，快过来。”

她摇摇头，其实她也知道他是为她好，但女孩子还是脸皮薄。

“尔尔，听话。”他温声说，伸手摸摸她的头，“不然你疼得还是自己。”

张宜尔不出声，也不看他，咬着唇看着床。

“这样，我把灯关了，只留壁灯，好不好?”他轻声哄着，声音温柔宛如春风。

良久，宜尔点点头。

张宜沥起身把灯关了，只留了两盏壁灯，昏黄的壁灯给整个房间渡上一层暖色。

张宜尔慢慢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张宜沥挤了药轻轻撩开她的上衣给她后背上药，后背还好，一下午已经消肿不少。

只是脱下了裤子，臀上的还很严重，饶是他尽量轻手轻脚，宜尔还是抖了好几下。

只是在喊疼这一方面，两个人倒是有一点兄妹的样子，都不会轻易喊疼。

张宜沥轻轻帮她穿上衣服。

“张禹城，是你爸爸。”昏黄的灯照着他干净的脸，他忽然说。

“是你爸爸，不是我的。”宜尔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

“尔尔，接受我们吧，好吗？”

第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张宜尔被张宜沥叫醒，洗漱换衣准备去吃早饭。

睡眼惺忪的她哈欠连天跟在张宜沥后面，张宜沥怕她出错再三叮嘱。

“记住了记住了，别叨了。”

张宜沥帮她把卫衣帽子理了理，捏了把她的脸：“清醒一点!”

“喂!”张宜尔被他一掐怒了，清醒了不少，踮着脚伸手要去捏他的脸。

海拔高的张宜沥抓住她的手，一脸得意：“你抓不着噢，小矮子。”

“你欺负我！”

“我就欺负你，怎么着?”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小声闹，难得见她那么自在，宜沥也没注意已经到前院门口了。

“咳。”一声咳嗽惊醒了张宜沥。

他抬眼看去，连忙拉住了张宜尔的手上前。

张宜尔不明所以，也随着他看过去，两个中年男人从另一条回廊走过来，身后跟着跟四五个张宜沥年龄相仿的男女，她们的目光都毫不避讳打量着张宜尔。

年初三的C城还很冷，她今天穿了加厚的黑色运动裤和白色加绒卫衣，外面套着黑色羽绒服，倒是简单利落。

“大伯二伯早。”张宜沥微微一笑，礼貌问好。

“伯伯好。”张宜尔手被稍稍用力一捏，她抬眼看了两个男人一眼，淡淡说。

“入座吧。”张家老大张禹江说着，又扫了张宜尔一眼。

几个年轻男女应声，跟着他走进大厅。

张宜尔四处望了望，悄悄扯了扯张宜沥的袖子。

张宜沥低头小声问：“怎么了?伤口疼吗?”

张宜尔摇摇头：“张禹城呢?”

“应该没来，昨天听说爸爸醉的厉害。”

他说着牵着她走到桌前，前面的桌子小一些，是长辈桌席，后面的桌子大一些，都是小辈坐的，五个年轻男女都已经坐好。

碗筷都已经摆好了，还没上菜，两个人坐下，张宜沥看了一眼，“碗筷少了一副。”

他把自己的放在宜尔面前，正要转头让人拿多一副，宜尔旁边的一个少女忽然开口，“哥哥坐着吧，我去厨房拿。”

宜尔下意识看向她，女孩穿着冬装旗袍，发鬓挽起，眉眼柔情似水，噢，长的倒是很标致。

张宜沥一笑站了起来，“不用了宜欣，我去就好，你别出去着了风。”

“别乱动，我很快回来。”宜沥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匆匆跑开。

张宜尔也没动，规规矩矩坐着，盯着眼前的白瓷碗筷发呆。

过了一会就有人来上菜，热气腾腾的粥一碗接一碗盛好，宜尔转头去找张宜沥的身影。

不就是拿个碗吗，去美国拿了啊?

张宜尔心里腹诽着，不料桌上张宜欣对面的女孩忽然给了她一个眼色，她点点头，一咬牙抬手打翻了张宜尔面前的粥，小半碗粥淋到手上。

“啊!”张宜欣登时捂着手大喊起来。

“妹妹!”

“宜欣!”

饭桌上乱成一团，张宜尔一惊站了起来。

前桌的张禹江和老二张禹天也立马站了起来。

张宜欣是长孙女，张禹江的一子一女，其中一个就是她，对她十分疼爱，这会立马走到她身边查看她的伤势，锐利的眼睛直直射向张宜尔，“怎么回事!”

“宜尔，今天大家第一天见面，你为什么那么恶毒!”使眼色的女孩愤愤不平看着张宜尔说。

张禹天看着小女儿厉声问：“宜敏，怎么回事?”

“她故意把粥打翻，浇到宜欣手上!”

张宜欣白皙的手已经红了一片，好看的脸已经布满痛苦，正要开口说话，不远处已经远远传来张老浑厚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一看，张老和张宜沥都走了过来。

原本站在张老身后的张宜沥看到这个场面暗叫一声糟，正要走到宜尔身边，张宜敏忽然说：“宜尔妹妹把粥打翻烫伤了宜欣!”

“爸。”张禹江握着张宜欣的手给张老看，张老素日最疼的除了张宜沥就是这个长孙女，眼下也是怒了，指着一旁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张宜尔骂到：“我原本以为你只是顽劣，没想到你这么歹毒!”

“爷爷!”张宜沥一把护着张宜尔。

张宜欣痛苦捂着手，却还是对张老说：“爷爷，不是这样，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粥。”

未等张老说话，张宜尔已经推开了挡面前的张宜沥，冷笑一声：“好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只是，你们不嫌戏码太幼稚吗。”

说完她走到张老面前，忽然伸手捏住张宜欣的手，已经烫红的手被她这么一蹂躏瞬间痛的“啊”的一声喊了出来表情扭曲。

几个年轻男女目瞪口呆。

“张老爷子我告诉你，我就是这么歹毒，我就是想废了她整只手。”张宜尔说完甩开她的手，张宜欣后退两步摔进张禹江怀里。

“你!”张禹江抱着女儿，脸色极其难看。

张老爷子一脸阴郁看着面前的张宜尔，张宜沥连忙上前拉过她护在身后。

“爷爷......”

“啪!”未等张宜沥说话，张老已经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第十三章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规矩。”

张宜沥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白皙的脸迅速浮起五个手指印。

张宜尔愣住了，呆呆看着面前他高瘦的背影。

这大概是，张老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打他。

张宜尔忽然想起昨天张老说的话，是她连累他了，滔天大祸她闯的，要罚就罚她一个人。

她刚上前一步张宜沥已经伸手挡住她轻轻拨到自己身后，抬起头对张老说：“对不起爷爷，是我的问题。”

“哼，”张老看了他一眼，对另外两个年轻男人下命令，“宜故，宜祺，给我拉开他。”

张宜故是张禹江长子自然要帮妹妹出头，忽然被点名的张禹天长子张宜祺愣了一下才跟上张宜故。

“爷爷!”张宜沥看着两个人朝自己走来，知道大事不妙，眉头一皱把张宜尔紧紧护着。

“拉开!”

两个人得令上前强行拉开张宜沥。

“哥对不住了。”张宜祺低声说着，扭住张宜沥右手，张宜故也用力扭住他的左手，两个人合力把他拉开。

“尔尔!”他眼睛紧紧盯着孤立无援的张宜尔。

张宜尔不吭声，眼睛看着地面。

李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藤条，等在一边。

几个小辈都愣住，向来教训子孙都是关上门，看张老这阵仗是要当着大家的面给张宜尔一顿打。

“爷爷!她才十四岁!你要打要罚我来受!”张宜沥急了，费力想挣脱扭住自己的张宜故和张宜祺。

张老接过藤条，朝张宜尔走过去，睨了一眼张宜沥说：“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立规矩。”

李姨挥手，两个女孩上前按住她的两条胳膊和肩膀。

本以为她会反抗，不料她却盯着地面一动不动让人按住。

“嗖——”张老走到她身后一藤条抽上她的臀部。

哪怕隔着加厚的运动裤，张宜尔也清楚感受到已经愈合的伤口立马破皮。

疼。

张宜尔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嗖——”

“嗖嗖——”

“嗖嗖——”

数下抽在还没愈合的臀部，张宜尔疼得猛地弯下腰，浑身开始轻轻颤抖。

“尔尔!快认错!”张宜沥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一边挣扎一边对她喊。

“我不认!我没做过!”张宜尔咬紧牙大吼。

“混账东西!”张老怒极，下手也没有轻重，“嗖”的一下猛地挥下去。

“啊——”张宜尔疼得往前一扑，两个女孩没拉住让她摔到了地上。

“尔尔!”张宜沥心脏猛地一抽，更加奋力挣扎，“你们放开我!爷爷!”

始作俑者张宜敏和张宜欣交换了个眼神，事情似乎越闹越大，她们本也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

“你还不知错!”张老藤条一横，指着地上的张宜尔怒吼。

张宜尔费力爬起来，身后刺痛入骨，她还是把身体绷直对着张老：“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认!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你!”张老怒极，丢了藤条，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爸!”急促的声音忽然闯进前院，打断了张老扬起的手。

只见昨天晚上醒酒醒了一晚上的张禹城只穿着一件衬衫和西裤就跑了过来。

张禹城把张宜尔抱进怀里，“够了!爸够了!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她把宜欣的手烫成什么样了你看没看见!小小年纪就是这种蛇蝎心肠，我宁愿打死她!”张老劈手指向一边脸色煞白的张宜欣。

“那你就打死我，打死我也不会认的!我说了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张宜尔推开张禹城，虽然站的摇摇晃晃却还是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

“事情一定有误会!”张禹城把她推到身后，开始分析，“爸，您只是一时心急，您静下心想一想，当着一桌子人的面伤害宜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今天宜尔跟宜欣也是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老撇了他好几眼：“看来你是醒酒了。”

张禹城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

“宜敏，到底是不是宜尔把宜欣烫伤的。”张老目光一转问人群中傻愣着的张宜敏。

张宜敏一听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我...我离得远，好像也...看不清楚，看到是宜尔妹妹的粥翻了我就以为...”

张宜欣怕城门失火即将殃及池鱼，作势痛苦捂着手呻吟了一声。

“宜欣!”张宜故松开张宜沥朝张宜欣跑去，“爷爷，我先带宜欣去处理一下手。”

“去吧去吧快去。”张老皱眉挥挥手。

张宜沥上前把宜尔抱进怀里，轻轻擦掉她额头的汗，却发现她靠着他抖得厉害。

“尔尔?”

“带走吧，都散了，禹城跟我过来。”张老背着手自顾自往前走。

张宜沥抱起宜尔，快步离开，张禹城担忧地看了好几眼，才跟上张老。

“这都什么事儿。”张禹天眉头一皱，跟张禹江相视叹了口气。

张宜祺瞪了妹妹张宜敏一眼，气冲冲走开了。

“哥你去哪!”张宜敏跺了跺脚追上去。

第十四章

“尔尔?”张宜沥把她放在床上，轻轻拍着她的脸。

张宜尔睁开慢慢眼睛，对着他笑了。

“至少，你没有挨打，就好...”说完她就半闭上眼睛，安安静静趴好，身后刺痛难耐，一直刺激她的神经。

“傻瓜!”张宜沥闻言心口一窒，揉揉她的发起身去拿药箱给她上药。

“老爷子这手劲可真不小。”张宜尔闭上眼睛，嘀咕。

张宜沥尽量不弄疼她，“今天的事，到底怎么了，我就离开了一会，怎么就出事了。”

张宜尔一听扭头狠狠瞪他一眼：“你还说!拿个碗你去美国拿了啊?拿了半天不回来!”

“我刚从厨房出来就碰到爷爷了，聊了几句就跟他一起来了。”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忽然冷笑，“时间算得刚刚好。”

“我这还没开始兴风作浪呢怎么就被记恨上了，”张宜尔歇了一会开始回血，转身看着认真上药的张宜沥，“你的小姐妹们很凶噢!”

“别乱动。”张宜尔把她头按了回去。

“哎呦喂疼!你轻点行不行!”张宜尔捶床大叫。

混乱的上完药，张宜沥把药箱收拾好，“正好，安分几天。”他说着穿上外套往外走，“我出去一下，你别乱动，有人来了不说话就行。”

“你去哪啊?”张宜尔从被子里伸出头只看到张宜沥轻轻带上门，气鼓鼓回过头：“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张宜沥和张禹城随张老住在中院，其余人都在宽大的后院住着，他沉了脸，往张宜欣房里走去。

他也不敲门，直接推开，房间里只有张宜故和张宜欣。

两个人看到他皆是一惊，张宜故立刻站了起来，满脸阴鸷看着他。

张宜沥扫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张宜欣，她的手已经上了药。

“你，出去。”他朝张宜故抬了抬下巴。

“张宜沥!你别以为你...”张宜故是长房，却不受器重，张宜故虽是素来没少给他使绊子，但张宜沥性子温和，鲜少去计较，这回张宜沥一进门就朝他趾高气扬，一下子张宜故按捺不住正要发火。

“滚!”张宜沥沉声说，没有波澜的眼睛看着他。

张宜故一颤，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张宜沥静静站着，只看着张宜欣。

张宜欣在椅子上坐如针毡，手轻轻抖了起来，面如菜色，“哥...哥哥...”

张宜沥慢慢朝她走了过去，“啪嗒啪嗒”一声一声的脚步声敲在她心上。

张宜欣一动不动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自己。

最后他停在她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吹了吹。

“我的耐性其实很差，废掉一只手直接剁比较快。”他半磕上眼皮，看着眼睛蓦然睁大的张宜欣，“你说是不是?”

“我...我...”张宜欣浑身颤抖，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给我使绊子不打紧，但是你们要是敢动张宜尔。”张宜沥说着，细长的手指按在她伤处。

“啊——”张宜欣痛苦握上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记住了?”他起身，看着神色痛苦的张宜欣。

“记住了...”

“转告张宜敏，如果她的嘴还是那么不干不净，我不介意帮帮她，尽尽当哥哥的责任。”张宜沥说着，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把手指上沾到的白色药膏擦干净。

“我知道了...”张宜欣捂着手，紧致的面容憔悴无比。

张宜沥转身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走了出去。

呼啸的风刮过他的发梢，扬起他的衣摆。

第十五章

张宜沥回房的时候，在门口碰上张老和张禹城。

“爷爷，爸。”

张老点点头，张禹城轻轻带上门，“宜尔睡了。”

“水果和零食放在她房里，她醒了告诉她。”张老轻咳一声，说。

老爷子向来说一不二，这回主动示好怕是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又拉不下脸道歉。

“我知道了爷爷。”张宜沥一笑回道。

张老说完就自顾自往前走，张禹城拍了拍儿子肩膀，“虽然没看伤，但是我知道肯定不轻，辛苦你了。”

“爸，你说哪去了，尔尔是我妹妹。”

“嗯。我先走了，让她好好养伤，缺什么来跟我说，”他说完本来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说：“后天初五了，你伯娘她们回家省亲也该回来了，记得带宜尔去问好。”

张宜沥点点头：“我记住了。”

C城这几日阳光甚好。

张宜尔这一伤，安安分分养了两天。

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张宜尔正趴在小榻上玩手机，张宜沥忽然合上电脑转向张宜尔。

“明天早上要去见见伯娘她们，早点起来知道吗?”

宜尔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宜尔，下学期转学吧，转去A市好吗?”

张宜尔愣了一下，撇嘴：“不转，我在这上学挺好的。”

“你在这里我没办法照顾你。”张宜沥认真地看着她。

张宜尔摇摇头，“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也不打算跟你一块生活。”

张宜沥蹲在她身边，耐心劝着：“尔尔，听话好吗？你知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祖宅生活。”

张宜尔盯着手机不出声。

“难道你还想昨天的事情不断重演?跟我走是最好的办法。”张宜沥伸手抚上她的发，温柔地说着。

暖暖的壁灯下，张宜尔的内心防线被一点一点攻克。

“你...你让我再想想...”

“好，如果不出意外，再呆几天我们就回A市。”

“嗯......”

张宜尔偏头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张宜沥，忽然伸手揉揉他的发。

“你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了。”

????分割线????

初五一大早，张宜沥敲了敲隔壁的门，许久不见动静，眉头一皱推开门，房间空空如也。

桌上留着一张纸。

“陛下勿念，待贫僧去西天取经后自会重逢。”

“张!宜!尔!”张宜沥捏紧了纸条怒吼。

这天艳阳高照，张宜尔戴上鸭舌帽直接翻墙跑了出去，朝墙外早早等着的男孩跑了过去。

“江北!”

男孩靠在墙边，指尖夹着烟，听到声音熄了烟朝张宜尔笑笑，“不错嘛，张家幺女，这日子过得可舒坦。”

张宜尔伸手给了他一拳，“呸，什么玩意儿，谁稀罕。”

江北跨上自行车，张宜尔也蹦上去拽紧他的衣服，自行车晃晃悠悠离开C城集市。

“今天那么急叫我出来怎么了?”宜尔问。

“之前干过一架的林辉你还记得吗。”江北问。

“记得啊，我还把他下巴打歪了哈哈哈这回怎么了?”

“趁着过年他又出来收保护费，我昨天跟我堂姐他们去放烟花看到的，专门挑小学的下手。”

“靠!修理他!胆子挺肥，敢情上次没歪脑袋不长记性!”张宜尔眉头一皱，猛地一拍大腿。

自行车摇晃了一下江北连忙把住车头。

“他人呢?”

“在咱校门口的烟花铺。”

“走!端了他去!”

“好嘞坐稳了。”

自行车加速驶向学校，与几个少年擦肩而过。

张宜祺愣了愣，看向远去的自行车。

旁边的几个朋友不明所以，拍拍他，“宜祺，怎么了？”

张宜祺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跟朋友分开后刚踏进门，迎面撞上黑着脸的张宜沥对着手机咆哮：“阿绅，你那里有多余的戒尺吗！给我来一把!”

他愣了愣，喊了一声：“哥?”

张宜沥拿开电话，见是他，正要说话却听到他问：“你在找宜尔吗?”

“你知道她在哪!”张宜沥眼睛冷冷直直射向他。

“她...她...她刚才朝...朝县城去...去了...”张宜祺一下子被吓得紧紧贴着门说话都不利索。

张宜沥一边往外走一边举起手机：“给我来一打!”

电话那边的周绅换了个姿势晒太阳，笑了：“要多少有多少。”

旁边的柳筵翻了个白眼。

重

九月九

阳

节

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