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萌文千金不换小悍仙男主很腹黑

文章来源:眼睑肉芽肿   发布时间:2018-2-22 19:12:53   点击数:
 

王母悄悄从袖子里塞给我一个小药瓶子,一直劝我:“天璇啊,你也真是得收收你的脾气,打相公也不是这种打法啊,你看今天梓潼帝君被你揍成什么样子了,这药,是从观音那里求来的良药,赶紧拿回去给你家帝君擦擦……”

我捏着那个小瓶子满腹委屈无法抒写,我说:“我没打他……哎……我真没……”

王母不信,走的时候她还经验老到的说,而且就算打,也不能打脸,这是夫妻相处之道,懂不。

我唯唯诺诺的说是,是。

半夜时分,我又从梦中惊醒,一抹额头冷汗,我又照例发现房中狼藉一片,杯盏尽碎,凤灯倒地,处处凌乱,而有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白袍银衣带,黑发坠地,清越无双,坐拥绝代风华,正是梓潼帝君,我名义上的夫君。

他白玉无瑕的脸上竟然又增多了几处淤青,看这样子是新鲜出炉的伤。

我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想去检查他又不敢伸手,低微的像犯了大错的孩童:“我,我又揍你了?我是不是又揍你了?”

他的眼底里没有厌恶与轻蔑,只是温柔的摸摸我慌张晃动的脑袋说,没事,天璇,这不怪你,不怪你的。

众仙友都说我天璇有家暴的习惯,其实也不是假话,我一到晚上睡觉后,似乎就会做些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而且一点记忆都没有的事。

我会袭击与我最亲近的人,把对方狂揍一顿,然后再安然入睡,第二天一点记忆都不会有。

我与梓潼帝君成亲多久,好像就家暴了他多久。

我单脚跪在他身边,简直痛苦得无地自容,我把随身携带的休书唰的抽了出来,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他:“帝君,哎,恩公!您就行行好,您就签了吧,你看我都写好了,您就签个字把我休了吧!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他不动如山,动作轻柔的扶起我,抽走我手上的休书,用仙术一眨眼就烧成灰——这已经是被他烧毁的第五十份休书了。

“天璇,我永远不会休掉你,永远不会,请你记住。”

组织说了,这夫妻和离的事,他们不好管,也不能管,宁教人打仔莫教人分妻啊,就连梓潼帝君的好友东华帝君都似乎看不到友人的惨烈现状,说什么夫妻虽然以和为贵,但偶尔打打情骂骂俏也很好呀。

可这根本已经超出了打情骂俏的界限了,第二日的清晨我照例醒来的时候,梓潼帝君规规矩矩的睡在床外侧,睡颜安静,貌华绝俗,额头上又突兀的有一大片淤青。

我避开仙仆,打了水,用帕子清洗梓潼的伤口,我失神的盯自己的双手,这时一双普通之极的手,并不柔和,有老茧,是一双武将该有的手,显然,也是一双能家暴的手。

梓潼帝君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明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细光,他温声说,天璇,这事你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明白么?你是武将,如果让天帝知道你睡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你以前所做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我知道,他是在牺牲自己来掩藏我失控的事实。

其实从一开始,我与梓潼帝君的这门亲事,就并非出于爱。

一年多前,当时天庭里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有武将被魔界蛊惑叛变了,当时天帝就派我去拦截,我那次办事不利,人没截到就算了,还被反将一军,受了重伤,甚至被对方洗掉了那一段记忆。

天帝震怒,自然要惩戒我,而这时梓潼帝君走出来,坦荡荡说:“天帝,天璇与我早已互生情愫,很快就要准备成亲了,还请天君看在梓潼的面子上,再给天璇一次机会。”

下朝我问他,帝君为何帮我?

他反将我一军,问,星君难道已有意中人了?

我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停顿,只是心里似乎有个人的影子,占据在深处,我甩头忘记那丝莫名的涟漪,说:“暂时,好像没有。”

他微笑:“那正好。”

“这是您的缓兵之计?

这位与我一向并不熟络,又向来冷傲清正的上神低头看我,心情似乎极好,他说,非也非也,此乃请君入瓮之策。

所以暴打恩公的事,我是真扛不下去了。

我向兄弟们请教男人的心态,大家都说男人多爱左拥右抱,找人插足是最简洁直接的办法。

我很快就明白过来插足这个词的精髓所在了,那是在不久之后的一次仙宴上,有个环节是众仙子跳舞助兴,我与梓潼帝君坐在一起,他淡然处之的接受四周仙友的怜悯注视。

我悄悄跟他说:“你看,大家都说帝君您惧内哎……”

他朝我眨眼睛:“惧内的男人大多都是好男人。”

我只好默默扭开头。

那日领舞的仙子名曰碧瑶,冰肌玉骨,倾城之色,白衣乌发,我总觉得这姑娘老往我这边明送秋波。

碧瑶仙子的身上有一种我等粗人所没有的,粘稠而暧昧的香味。

我突然有点透不过气,离席后独自在湖边小寐,隐隐听到有人交谈道,没想到碧瑶仙子这般心高气傲之人,今日竟会为了梓潼帝君如此放下身段,我屏住呼吸,继而又有人道,仙子痴情帝君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惜帝君被悍妻所占,鲜花插牛粪,不堪入目啊……

悍妻啊……

我正想悄悄趁黑溜走,没走几步,就被前来寻我的天兵挡住,说出事了,宴会取消,即刻赶去凌霄殿。

就在众仙在欢歌盛宴一片逍遥时,魔界大军竟然悄然无息压境而来,来得无声无息,迅猛如蛇,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我赶到凌霄殿,却没料到无数道灼热急切的视线突然聚焦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不自觉的看向梓潼帝君,他站在天帝身旁,神色冷静,但我们好歹同床共枕一年有余,我看得出他眼里深沉的哀伤。

天帝发话说:“天璇,现命你为使节,即刻去往前线去负责和谈事宜。”

我呆愣当场,我回说,天帝,可我一介武将,根本不擅长这种斯文事,而且这种大兵压境的时候派出去的使节不都大多是小卒过河一去不复还的么?

就在我要据理力争的时候,天帝不容我反驳的说:“就这么定下来了,天璇,你去准备一下吧。”

后来我才知道,那位带兵压境的魔界将军,亲自点名,要我前往。虽然不明为何如此,但大势所逼下,帝君也只能做出牺牲,我回想起刚刚殿中的肃静,从头到尾竟无一人为我多说一句话,一个人也没有。

除了梓潼帝君那抹哀伤的眼神。

我不是不愿意牺牲,我愿意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刀刃下,可我不想像现在这样,只是被当做卒子,平白无故的就用了。

人情冷暖这句话,又岂止适用于人间。

收拾好东西走的时候,我将第五十一张休书交到了他的手上。

“帝君,我这一去,只怕是有去无回了,您要是觉得苗头不对,找个恰当的时间,就签了吧,不然做鳏夫多不好听啊……”

我拿难听的话刺他,他也果然带怒了,将休书一掌拍在了桌面:“我在你心中,原来就如此不堪?”

我沉默了,道:“不,帝君,谢谢这一年来,你日日为我的怪病做遮掩,可你想,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武将,留在天庭里,还有什么用呢,无法冲锋陷阵,反而伤害同僚,我的自尊,无法允许我继续做出这样的事。”

他隐忍下自己的怒气,轻轻拥抱住我说,可我与你,不只是同僚。

“我们是夫妻,你的所有问题,我都可以为你解决。”他见我低头不语,更加加重了力道,半晌,他手中多了一把剑。

“这把御天,你带着,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它可以护你平安。”

说罢便要将剑挂在我腰间,我急忙说不行不行,我知这剑是上古宝物,天界三大神器,有护体之用。

他不容我拒绝,把我紧紧压在怀里,那股力度几乎让我疼痛,肩膀都声声作响,恨不得把我融入骨血内一样。

那股不加掩饰的爱意与热情,几乎可以软化我刚刚被冷漠所刺伤的心。

“等我,三天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回来。”

我按照对方要求,孤身前往,领路的魔兵们一直打量我,问,你就是会毒打相公的河东狮天璇星君?

我眼皮抽抽,说,不才正是在下。

原来我这外杀敌在内打夫的悍妻威名真的已经传遍三界了……

他们完全把我当做在魔军营地正中央,我一个人进了去,出乎意外的,帐中温暖如春,香气袅袅,只有一人高坐中央。

那人身着黑色龙甲战袍,身形削瘦,黑发束起,每一丝都仔细的拢着,露出白皙光滑的额头,我谨慎的向前一步,这位魔界将军脸带银色面具,似乎非常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我拱手:“在下天璇,应你要求,一人前来。”

他好像在笑,但笑声被挡在了面具中,只觉得瓮声瓮气,我的心跳突然跳的很快,毫无来由的,竟然觉得无法呼吸起来。

他慢慢拿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白净英俊得脸。

“天璇,是我,记起来了么?”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静止了,仿佛滚烫的沸水突然冷却,之前被封印的记忆也随着对方的一个手势而慢慢消解,如同冰山消融,一点一滴的过去狰狞而出。

“将灵,原来是你……”

记忆重回,一年多前的时候,那个打伤我,并且洗去我记忆的叛将,就是将灵。

那个与我青梅竹马,互相扶持长大的将灵。

我与他出身一般,仙根普通,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不断外出打仗拼战果,我应该看出苗头的——事发的前一个月,将灵对我说,他对这样的日子已经毫无兴趣了,即便我们付出再多的汗水,也永远成不了上仙,那些生来尊贵的神仙,又何德何能?

我知他心有不满,却没料到他敢私通魔界,他逃离到东海荒原的时候,我拦截住了他,将灵邀我一同投奔魔界做人上人,我既是悲愤,又是伤心,我说,我们一起回去吧,天帝罚你,我也会陪你一起的。

我愿意陪他共赴黄泉永世不得超生。

他神情古怪:“你宁愿陪我去死,却不愿与我同去魔界?天璇,你怎么这样死板?”

说罢,他的刀就毫无预兆的刺入了我的胸膛。

“看来你过的很好,不仅因祸得福,还嫁给了梓潼帝君,一步登天了不是?”将灵不阴不阳的笑,脸几近扭曲,他说:“天璇,我现在已经在魔界立足了,与我在一起,魔界逍遥自在,胜过天界百倍——我不会在意你与梓潼帝君的事,怎么样,来我这儿吧。”

权利与贪欲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的灵魂扭曲至此,我原来认识的那个将灵,早已被遗留在了时光之外,无处可寻了。

我也就简单回了他三个字,你做梦。

如我所料,所谓的和谈只是一张可笑的幌子。

我被扣押在魔军里的牢房里,重兵看守,夜晚的时候,万籁寂寂,我体内的御天抖动起来,我偷偷将剑变出,只见那澄清的剑中有烟雾溢出,渐渐凝成一个人的样子。

梓潼帝君的容颜在烟雾中不甚清晰,他说御天跟他数千年,早已有他灵气,可作媒介来让他附身而来。

我突然眼睛发红,在这孤立无援的情况之下,他竟然会冒险出现,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没有人能抵抗温柔,锦上添花的时候尚且不能,何苦是在雪中送炭的时候。

我仰头问他:“我与将灵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是吧?”

他不出声,只是抿住唇,撇开眼睛,傲气又别扭。

“既然知道……那,那为什么要娶我,为我挡灾呢?”

“…………”

“我每晚家暴你,你为什么要帮我隐瞒下来?”

他打断我,声音冷冽:“那是因为将灵抹去了你的记忆,你内心一直在后悔当时自己的心慈手软,你性子本就敬忠职守一根筋,所以一到夜里,才会失去控制,你心底里拼命想弥补当时的错,你打心底里抗拒与你亲近的人,你害怕被亲近的人背叛,即便你已经忘记了。”

我痛苦的低下头,他的声音温柔低沉,不急不躁的语速勾起了我这一年里微小的,碎片一样的记忆:他每日都来我习武的地方,看我挥汗如雨的训练,再极有耐性的等我一同回家。

而我总是在用粗暴的语言来掩饰自己的慌张与羞怯。

因为我不明白,自己哪里值得他这样付出。

“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喜欢这种事,从来不用说值不值得……还有两日,两日之后,我就接你走,你信我。”

我没有戳破他的话,怎么可能呢,如今两界大战将至,怎么可能有办法将我从这里掏出去?将灵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他还盘算着要将我虏回去当做战利品装点他的新宫殿呢。

可是一天之后,我真的被压出了牢狱里。

来接我的不是梓潼,也不是将灵,而是从未露面过的魔界君主。

他表情奇妙,似笑非笑的说:“天璇星君,你可真是好福气。”

“…………”

我的视线突然定在远方,全身颤抖,竟然不能自抑。

他手持长剑,黑袍乌发,全身浴血,看来是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恶战,我们远远的对视,隔着无数手持兵刃的人,他一直望着我,眸色深幽,似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连岁月都无法从中穿透。

“你家夫君说要来替你做人质,果真夫妻情深呀,上神都开口了,我们怎好拒绝呢,好了,天璇星君,请上路吧。”

仙魔之战,已经持续了五十年。

这场战役看得到开始,却似乎永远看不到结束——梓潼为质,被困魔界也已经五十年整了。

仙界不会因为梓潼而停止反抗的脚步,我不敢去想他在魔界每日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他本是天生尊贵的上神,却因为我做了受人宰割的人质。

重回天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受我连累回不来了,从此在愧疚与痛苦之中一蹶不振,每日浑浑噩噩,还是东华帝君看不过眼了,将我拉到窥神镜的面前,让我好好看看。

镜中,梓潼帝君赤裸上身,被浸泡在血池之中,锁神链穿过他身上所有命脉,将他死死定在铁柱上,他垂着头,头发坠在污血中,没有神智。

“这叫侵魂池,是魔界专门用来对付俘虏到的神仙,里头有无数恶鬼魔物,专侵人心神,啃食灵魂,梓潼是上神,他不会那么轻易被控制——只会日日受噬心之痛,日复一日,永无宁日。”

我不敢再看,跪在地上,手停留在镜边,像野兽一样呜咽出声音。

“你若是真想救他,就振作起来,打败他们——只有打败了他们,他才会回来,清醒起来吧,天璇,他那么爱你,最不愿见你伤心。”

原来,旁人都知道他爱我,而身为局中人,我却糊涂到了现在。

我这才深刻的了解到,与对将灵那种年幼时懵懂的暧昧不同,这种痛得让人深入骨髓,彻夜难眠的感情,才名曰爱情。

那天之后,我开始振作精神,投身战场,我永远都是打头阵的,不怕死,杀敌如狼虎,我每次受伤之后,都独自回梓潼殿进行包扎,这儿清清冷冷的,干净的一尘不染,但回忆却粘附在每一寸呼吸中。

思念让我变得不拘言笑,越发沉默刚硬,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会细细回想,回想当年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回想究竟我们是在什么时候相遇,他为什么会对我另眼相看呢?

啊,第一次相遇,大概是五百年前,我一次出任务就被派来做梓潼帝君的护卫,当时我热血得近乎二缺,恨不得一腔热血洒在他身上,一次随他出行,途中有凶兽袭击,我身先士卒的冲上去搏斗,生怕他受一点危险。

其实怎么可能呢,他身为上仙,法力无穷,我的奋勇很可能在他眼底只是一个笑话。

但似乎就是在那天之后,我的背后似总是多了一股灼热幽深的视线。

此情不关风与月,也许我永远无法体察到他对我的喜爱,来与何方。

又过了五十年,魔界节节退败,胜利终见曙光。

在决战的硝烟之中,我又重见了将灵,他已彻底沦为魔物,残暴张狂,指挥着成千上万的魔物向我们进攻,我主动请将为先锋将军,在与他对阵的时候,面对这个曾经在我记忆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我还是有片刻的恍惚,我厉声问他,交出梓潼帝君。

他邪佞笑说,打败我,你自会见到他,可惜天璇——我们比武,你从未赢过我。

我与将灵斗法整整斗了一日,我们从前一起修道,彼此知根知底,我想赢他不容易,他想杀我,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是的,他招招致命,直取我弱点,我也不甘示弱,全力反击。

曾经相互扶持的温暖岁月,被刀光剑影,劈裂得无影无踪。

这是我第一次赢过他,我想,也必然是最后一次了,我已强弩之末的身体压着将灵往魔宫深处走去,他被我封住了奇经八脉,无法使用魔力,穿过深长的隧道,我终于推开了那扇门。

为了走到这里,我已经等待了一百年。

受了不知多少伤,留了无数的疤,落干了所有眼泪,受尽了心酸与思念,如今我终于又见到了他。

这个场景与百年前在镜中所见一样,梓潼被锁住血池之中,头低垂,无数池中魔物贴紧在他身上,我强忍着激动,劈开锁链,轻手情脚的接住他。

那突然间,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将灵从背后跃起朝梓潼袭去,我眼角看到,整个人几乎是不加思考的挥出一掌,没有控制力道,也无暇去思考太多,将灵瞪大了眼,眼中似有不甘愤怒,整个身子急速向后飞去,撞破数层墙壁。

我没料到自己那一掌有这般威力,将灵像一个已经破烂掉的布娃娃,身子扭曲的倒在地上,我蹲下身,思绪万千,去摇晃他。

他没回我,也再也不可能回我,我茫然的低下头,瞧见这满地的瓦砾颓墙,人死覆灭,我终于忍不住低泣起来,似乎只有这样的哭泣,才能纾解我内心巨大的痛苦无力。

“天璇……”

我呆呆回头,发现他已经醒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跪在地上,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眼泪上,眼中划过一丝失意。

而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此时我紧张的甚至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做我们重逢时的开场白。

他眼瞳深黑,只觉沧桑千岁,他哑声说:“怎么,你后悔了么。”

我不明白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你心中,到底是只有将灵,是吧。

我拼命摇头,说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闭上眼,疲倦万分的说:“后悔也是好的,我……也后悔了,天璇。”

迎接回他后,我想去解释这个天大的误会——他刚睁开眼,就看到我跪在将灵旁边流着泪,就以为我对将灵余情未了,以为我的眼泪是在为此悔恨。

天大的冤枉。

我偷偷去看他,在旁人都散去的时候,静悄悄的躲在他身后的宫柱后,探出头,像错做事不敢面对家长的孩童,他他的身形似乎更加削瘦,俊雅冷漠的脸看不出心情,侧头看见我,我呼吸一屏,他却没有露出别的情绪,没有重逢的激动,也没有难忍的爱意,我向来语拙,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眶泛红,却讲不出一句。

他声音冷漠,说,天璇,你还有事对我说?

我结结巴巴的说,没……没……就来看看你,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他不再看我,神态更加平淡,好像那个曾对我执迷不悔的梓潼,已经在一百年间,从他身体里挖走了一般。

他说:“多谢费心,帝君已经派了碧瑶仙子过来照顾我,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想先休息了。”

客气生疏的用词,如同楚河汉界一样,划清了我与他的界限。

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狠狠炸开,找不到一丝清明的理智,只觉得痛得无法呼吸,身体开始发烫,这一百年间受的旧伤似乎都要复发了,但我清楚,这丁点的痛苦,完全没法与他百年里受的罪相比。

是啊,那么漫长的痛苦煎熬,什么样的情爱都可以被磨平。

他一向是个爱恨分明,当断则断的人。

我捂住脸,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痛哭流涕,所有欢喜期待化成灰烬,他喜欢着我的时候,我不去珍惜,等我爱上他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再要我了。

听人说,碧瑶仙子已经住进了梓潼殿。

就连梓潼殿的仙童也在背后说,碧瑶仙子娴静温良,会是一位好的女主人,是帝君的良配。

所有人,都好像忘记了我与梓潼帝君,还未曾和离。

不久后王母拿着一份休书来找我,上面已经写好了和离书,盖好了梓潼帝君的帝章,鲜红的印泥,纤白的素纸,我凝视休书许久,一言不发,王母劝我说:“以前你不就是很想与梓潼分开么?现在他都同意了,哎,若说性子相配的话,碧瑶的确适合梓潼……五日之后,天帝会给梓潼办迎风洗尘宴,如若你同意和离了,帝君那天就会宣布梓潼和碧瑶的事啊,你啊……也晓得梓潼为你吃了多少苦……”

我接过休书,说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五日之后,宴会在南海仙岛如期举行,各方神仙,祥云满天,整个天空都是祥瑞霞光,丝足暖香,我知道要去仙岛,必经此道,我的宝剑插立在地上,双手平静的叠放在剑柄上,不同于所有仙友的盛装华服,我穿上那身陪我数百年的盔甲,银光龙甲,染血而成,戾气冲天,胜似罗刹,大有一人把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如此不动如山的守,终于守到了他们的座驾。

梓潼一手挑起帘幕,我们安静对视,很像百年前他只身前去救我的那时,不过,这次换我过去。

“天璇,你来此作何。”

我答,做了断。

他偏头哦了声,高深莫测的抿了下嘴,不知是笑还是在嘲讽,我其实知道,感情是无法勉强的,他对我的喜爱与无怨无悔,也许真的在百年间磨得一干二净,但我却不想就这样放弃。

轿中还有一人影子,风姿曼妙,我知道那是碧瑶仙子,我朝她拱手,当着无数观战仙友的面道:“仙子,我是粗人,说话不好听——只是梓潼帝君仍是我的夫君,您与他共坐一轿,似有不妥。”

我知道,今日之后,我天璇在记载中,肯定会成为“悍女恶妻”的代名词。

可是这很值得。

他今日着紫袍,风姿绝代,我从怀中掏出那份他盖了章的休书,哗啦撕开,扔在地上,我一脚踩在上头,恶态毕现,简直比恶棍更凶猛,比流氓更无耻,我拔出宝剑,恶霸作风,厉声道:“谁想抢我的男人,那就得赢过我的拳头我的剑!仙子,怎么样!我们来比一场如何?”

我咬牙切齿的威胁所有人:“想要分开我们,就得从我天璇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以为他会生气,而他只是问我,天璇,你这样鲁莽,不怕得罪天帝,受罚被贬了么?

我一挥银剑,从前不敢说的心事竟然毫无阻碍的全部道出,我铿锵道:“就算是被贬做凡人——贬做猪狗,我都绝不后悔,梓潼,我负你许多,但我……但我……”

但我明知今天做的也许是徒劳,也只得就此一搏,我能失去所有,除了你。

除了你,我别无留恋了。

“所以……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对你,不打你,不揍你……我保证……”

眼泪随着他的一步一步走近倾泻而出,谁也控制不住,我生平第一次如此狼狈的在那么多人面前哭泣了起来,我没有腾出手去擦拭掉眼泪,因为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紧紧的拥抱住了我。

我分不清这是离别,抑或开始,我断不成句的哽咽道,我爱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对你保证。

我颤抖的等着他的回答,如此漫长,漫长的我都要流干了眼泪,最终,我听到他轻声说,好,我信你一次,但只有一次。

南海仙岛之上,仙人对弈。

东华帝君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忍不住对那位春光难掩的友人抱怨:“护魂镜借你一百年,你就让我五子?”

友人黑发白袍,俊美无双的脸上慢慢勾起一抹笑:“这不专程来感谢你么?”

东华嗤之以鼻:“如今天璇对你死心塌地,满心满眼就你一个了,你这总该满足了吧!哎,梓潼,你也真是太能装了……”

他都要为天璇星君落一把辛酸泪了,明明好端端一个人,以前就愣是被冤枉成会家暴的悍妻,哪知道那些伤害淤青,都只是友人自己的把戏罢了。

“若非这样,她又岂会怜惜我。”梓潼帝君悠悠落下一子,视线落在远方起起伏伏的浮云之上,想起过往种种:“她当时心中没有我的位置,不用非常手段,怎么能引起她注意?”

“可你这非常手段,也太……也没必要去当一百年的人质啊。”

“东华,我们有长至万年的生命,只是花费区区一百年就能赢得爱人的心,对我来说,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么——你以为只是呆着不动,喜爱的人就会主动投奔自己怀抱么?这样未免太高傲了。”

东华长叹一声:“幸与你为友,不曾与你为敌,被你所爱,也不知是福是祸。”

梓潼帝君修长白皙的手指夹起一枚黑子,越发衬得他手白如玉,他似乎是想起爱人的面容,不禁微笑起来,他道:“人的心,就是这样了……你对她好的时候,她也许永远看不到你……只有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才会懂得珍惜呵护,所以想捕获的话,只能徐徐图之,进退有度,顺其自然的话也许永远都无法拥有对方,我所做一切,只求与她白头偕老,相爱一生,再此之前,在她心里的所有人,都必须铲除。”

东华一个惊醒,愕然:“难道——难道那个叛将是你控制……”

男人竖起手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表情真假难辨,他惬意的看了看棋盘上被自己蚕食得只剩下半壁江山的白子,轻轻将自己手头的棋子放了上去。

“顺水推舟而已。

“可——”

男人抬起头,风华绝代,无人能比,他再落一子,大局已定,露出笃定惬意的笑容:“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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